据一位1946年便认识赵树理的作家记述,当时的《小二黑结婚》编成戏剧,农村到处上演,演到哪里,哪里人都挤得满满的。一次快开戏了,戏院门口的儿童团员拦住了一个其貌不扬,打扮老土的人:“不让进。”“我就是写这个戏的!”儿童团员细细打量:写戏的是何等人物?你这一身穿戴怎么可能会写戏?摇头: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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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惊动了后台。剧团团长赶到:“嘿,这是我们的赵老师呀!你这个娃娃。赶紧的……”剧团的人喜欢把有能力的人叫老师。这个“赵老师”,不但编剧,还导演,连如何配乐,如何演奏他都“管”。剧团上下都认他做可敬的老师。看戏的老乡没有这么文气,一散戏,你也拉,我也叫,争先恐后请“老赵”回家吃烙饼。
一个作家,作品“红”到如此地步,在今天,那稿费、版税定然不菲。1946年时,一个美国作家贝尔登慕名到晋察冀中央局的所在地访问赵树理。知道他的作品如此流行,便按他的国度情形问:你的书行销这样广,得到的版税一定非常多。赵树理回答:不,我不计较报酬。我们实行的是供给制。听到这,贝尔登大为激动:他们剥削了你!如果在我们美国,你早就成富翁了!赵树理笑了:我们国家制度不同,要求作家标准便不同。写作,就是我为百姓大众的一种工作。贝尔登眼睛瞪得老大,显然,按照他生活国度的价值观,这太不可思议了。
1955年,他的长篇小说《三里湾》问世。有作家问他印了多少册,收入一定不少时,赵树理回答:钱这个东西,是“人民币”。来自人民,还给人民,我是不计较多少的。要是为收入多,就送人民文学出版社了。我交给通俗读物出版社,是为了发行广。只要广大农民能读得起,我是不顾及稿费多少的。
杨建民